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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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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

淩息異常無語,他不是已經讓小動物去給那人帶路了嗎,這還能越走越偏,莫不是腦子有問題。

深更半夜重新穿上衣服,神情懨懨地對霍琚說:“我出去一會兒,你先睡。”

霍琚拉住他的手腕,“我陪你。”

“不必,山路不好走,又是晚上,我很快就回來。”淩息湊上前在他嘴角親了下。

動作迅速地帶著大灰離開家,守在門口的雪妞睡得肚皮朝上,霍琚站在旁邊目送淩息消失在視線中,垂眸看了看雪妞,輕嘆了口氣,心大成這樣,長大真能看家護院嗎?

別是家都被偷光了,這家夥還在做夢吧。

淩息找到人時,那人渾身狼狽暈厥在洞底,幸好有武功護體沒被直接摔死。

上下左右環視一圈,好家夥,這附近的陷阱全被這人觸發了,運氣是有多差,叫聲倒黴蛋也不為過。

狼群們守在洞口,嘴角的唾液滴滴答答幾乎淌成河,明顯是餓了,若非大灰今天來找過自己,認得這個男人,恐怕早已成為狼群的腹中餐。

淩息撥開一個個大腦袋,“這個不能吃,改天給你們抓別的吃。”

“嗷嗚~”

一頭頭大狼委委屈屈小狗般沖他撒嬌,淩息挨個兒摸了摸腦袋,輕盈地跳下去,徒手把人扛上了來。

狼群立馬靠近低頭不停嗅聞男人的氣味,鮮血激發了它們的兇性,口水流得越發厲害,饞得最厲害那只被大灰狠狠咬了一口才沒敢造次。

這人渾身臟汙,泥土混雜血跡,英俊的臉上劃了數道傷痕,淩息頗為嫌棄地抓起人,如同提溜雪妞般把人舉起來。

剛洗了澡,淩息並不想沾上汙漬。

男人身量比淩息高,是以淩息無法完全做到提溜雪妞的效果,男人的長腿猶如風中柳絮在竹林間不斷碰撞,加上淩息奔跑速度極快,撞擊頻率也就更高。

其間一度差點把人疼醒。

盛弘新迷迷糊糊間做了個夢,夢到有人在不斷捶打他的腿,疼得他齜牙咧嘴,好似遭受了一場酷刑。

推開門,淩息把盛弘新往院子裏一扔,轉身關上大門。

霍琚聽到響動,走出來查看,“回來了。”

“嗯,就是這個倒黴蛋掉進我做的陷阱裏了。”淩息指了指地上的人。

霍琚看見一個長條條的人影趴在地上,渾身泥土,尤其下·半·身沾了許多樹葉枯枝等不明物體。

他舉著油燈走進,把人翻了個面,手上動作倏然頓住,怎麽會是寧王?

“咋了?”淩息洗完手回來察覺霍琚情緒異常。

“你認識?”淩息隨口問道。

霍琚面色微沈,“嗯,算吧。”

淩息瞇了瞇眼睛,話鋒一轉,一本正經詢問:“我幫你處理了?保證查不到咱們身上。”

霍琚:“……”

揉揉眉心,霍琚不禁失笑,“別喊打喊殺的,不至於。”

淩息歪了歪腦袋,乖巧地眨巴眨巴眼睛,“那好吧,如果有需要隨時叫我,小淩竭誠為您服務。”

聽著淩息搞怪的話語,霍琚唇角洩出笑意,覆雜的心緒恢覆輕松。

“我把人弄進客房。”霍琚說著就要去攙扶盛弘新。

淩息立馬攔住他,“放著我來,你腿剛好。”

於是接下來,霍琚解開了盛弘新腿上格外臟汙的謎,淩息居然是用拖的,單手抓住盛弘新的後衣領把人拖進客房。

從震驚中回神,霍琚遲一步進入房間,此時的盛弘新已經被淩息毫不留情地扒幹凈了。

“你……你做什麽?”霍琚快步上前抓住淩息手腕,眼中蓄起怒火。

淩息茫然回頭,理所當然道:“不剝幹凈,床鋪會弄臟的。”

霍琚啞然,好有道理。

淩息扔豬肉一樣把盛弘新扔到床上,那架勢霍琚什麽嫉妒心都沒了,甚至有點可憐盛弘新,當今聖上的親兒子,金尊玉貴的王爺,落到淩息手裏,待遇還比不上門口的雪妞。

霍琚擔心淩息把人整死了,接過藥瓶,勸道:“你去休息吧,我來上藥。”

淩息感覺身上有點味道,沒推脫,“我去洗個澡。”

霍琚給盛弘新用酒精消毒,再塗上治療外傷的藥,彎腰撿起地上的臟衣服,往外面去。

各自忙活完,兩人重新躺下,大概忙活了一通,後半夜他們睡得格外沈。

以至於村子裏的大動靜也沒能吵醒他們。

跟隨田縣令下鄉視察的寧王丟了,田縣令一個頭兩個大,急得滿頭大汗,生怕寧王出點啥事,自己人頭不保。

寧王的親衛隊們面色一個比一個難看,由於下鄉視察,寧王沒另外帶人,畢竟縣令才帶幾個護衛,他帶一大堆人太過惹眼,反而容易增添麻煩,況且寧王自己會武功,有自保能力,用到侍衛的時候不多。

哪料,就是這種窮鄉僻壤居然能讓王爺丟了,親衛隊們接到消息馬不停蹄趕來,找到天黑楞是一點兒消息沒尋到,還是田縣令的人從村民中打聽到,寧王找了個孩子帶他進山去了。

一群人急吼吼趕到孩子家,嚇得孩子一家人跪下磕頭求饒,孩子說不出話,眼淚直掉。

好半晌孩子娘才哄著孩子把事情經過講清楚。
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我去草叢裏拉個屎的功夫,他就不見了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
原來這孩子不是故意放寧王鴿子,而是走到一半突然想上廁所,鄉下人沒有“茅房”的概念,通常隨隨便便找個能遮擋的地方就解決了。

等他拉完從草叢裏出來,寧王早已消失不見,小孩子以為寧王自己玩去了,心大地把玩著寧王給的銀子回家去。

小孩子心思單純,哪曉得會給家裏招來如此大的麻煩,此時嚇得六神無主,整個縮在母親懷中瑟瑟發抖。

寧王的親衛隊們顧不得數落這倒黴孩子,心急火燎地往山上去,村長在旁邊勸說:“這山上有許多猛獸,幾位最好天亮後再上山。”

親衛們經過嚴格訓練,哪裏會不清楚夜裏山林的危險,但越是危險,他們越應該早點去,萬一王爺出了事,他們都得死。

沒辦法,在田縣令的授意下,村長只能把村裏年輕力壯的漢子們叫來給他們引路,大晚上舉著火把上山尋人。

田縣令惡言厲色告訴村長,對方身份不凡,萬萬不可出事,快點把村裏人全叫起來一同尋人。

畢竟寧王要是真有點什麽,別說頭頂的烏紗帽,就是全家老小的性命恐怕也得賠進去,如何能不著急。

村長見他態度格外嚴厲,馬不停蹄照辦,敲鑼打鼓把全村人喊起來。

有人提議把淩息找來,“淩息不是可以和狼王溝通嗎,指不定能快點找到人。”

“是啊,而且淩息天生神力,有他在咱們鐵定安全。”

村長其實同樣動了心思,蘇嬸子卻不讚同地開口:“淩息到底是個小哥兒,大晚上跟你們一群漢子進山,萬一招人閑話,誰負責?”

即使淩息現在身份非比尋常,仍有人會盯著他小哥兒的身份,但凡和哪個漢子走得近點,便會有風言風語傳出,而且其中不乏想要擠掉霍琚上位之人。

大家神情訕訕,一些動了歪心思的人眼神飄忽,不敢再提。

劉淑芬見狀狠狠啐了口,“淩息如今可是大老板,每日忙得腳打後腦勺,哪有閑工夫半夜起來幫忙尋人,真當人跟你們這些閑漢子一樣沒事可做。”

被劉淑芬戳中心窩子的漢子們面紅耳赤,氣得想揮拳頭,奈何村長和村長夫人在這兒,只能咬牙忍耐。

村長想想也是,淩息如今身份不比從前,還是別去麻煩他,人召集齊後親自領著大家上山,女子哥兒們則跟隨村長夫人在山腳附近尋找。

次日清晨,盛弘新緩緩睜開眼睛,稍一動彈,身上傳來的劇痛讓他以為自己剛下戰場。

尤其兩條腿,如果不是還有知覺,痛得厲害,他簡直懷疑腿已經廢了。

環顧四周,整潔幹凈的環境,雪白的墻壁,黛色的屋頂,簡約單調的陳設,全然一片陌生。

這裏是哪裏?

坐起身,被子滑落,皮膚傳來陣陣冷意,盛弘新垂眸,註意到自己身上僅剩了條褻褲!

他陡然睜大眼睛,這……這……怎麽回事!?

淩息推開門正巧目睹盛弘新一副黃花大閨男被糟蹋的表情,輕佻地吹了聲口哨,“喲,醒啦。”

盛弘新羞憤難當,正要發火忽覺聲音有點耳熟,擡眸一瞧,居然是望岳酒坊的淩老板。

大腦卡頓半秒,而後開始瘋狂運轉,無數小故事在盛弘新腦中快速成型。

他……他該不會……該不會被淩息……

盛弘新難以置信,嘴巴張大,拉扯到嘴角的傷口,疼得他驟然清醒。

“人醒了?”

另一道更為耳熟的聲音自淩息身後響起,盛弘新定睛一看,竟是秦大夫醫館裏那位被他誤認作霍將軍的漢子。

“你……你們?”

盛弘新淩亂了,到底怎麽回事?

霍琚淡定地沖他頷首,“既然醒了,先用早食吧。”

指了指盛弘新床邊的椅子,上面放了一疊衣物,“委屈岳公子暫且穿一穿在下的衣裳,你的衣物臟了,需要晾曬兩日。”

盛弘新稍稍怔楞,反應過來自己之前告訴霍大郎,自己叫岳新,連忙接話:“不委屈,岳某應該感謝霍兄願意借我衣衫才是。”

淩息懶得聽他們咬文嚼字,轉身吃飯去。

盛弘新換了衣衫,不太舒服地動了動脖子,好粗糙的布料,雖然軍營裏的軍服不是什麽多細軟的料子,但至少裏衣穿得是自己的,全是上等布料。

推開門出去,盛弘新一瘸一拐,走路的動作特別像痔瘡犯了,淩息差點把飯噴出去,將頭埋在霍琚肩膀上笑得渾身顫抖。

“嗷!”雪妞跳出來撕咬盛弘新的褲腳,奶兇奶兇。

盛弘新意外地盯著它端詳片刻,“這是狼崽子吧?”

淩息擡起頭一口咬定,“你看錯了,是狼犬。”

盛弘新狐疑地繼續盯著雪妞,雪妞跳起來試圖咬他手指,被人類大手呼嚕兩下腦袋毛,抓了個非主流造型。

坐下來後盛弘新原本想說點啥,但撲面而來的香氣喚醒他的腸胃,肚子不爭氣地發出咕咕聲。

低頭掃視一圈桌上的食物,簡簡單單數量也不多,壓根兒無法和王府的吃食相提並論,甚至連縣令府上的都不及,卻莫名令他口舌生津,食指大動。

喉結上下滑動,盛弘新端起粘稠的粥用勺子攪拌兩下,熱氣蒸騰冒起裊裊白煙,下面黑色的小顆粒浮起來,摻和著細小的肉沫,這是啥?

盛弘新沒見過,但他膽子大勇於嘗試,好奇地低頭吃了口,入嘴的味道怪怪的,多吃兩勺之後莫名停不下來,好奇怪的味道,好令人上頭。

“這是什麽?”盛弘新舀起黑色的小顆粒詢問。

淩息瞄了眼,說:“皮蛋。”

盛弘新依舊茫然,從未聽過的名字,“皮蛋是什麽?”

淩息夾起一個大大的肉龍,一口下去滿足地瞇起眼睛,嘴裏根本騰不開空和盛弘新廢話。

霍琚替淩息為他解答:“一種以雞蛋或鴨蛋為原料制作而成的吃食。”

盛弘新下意識問:“怎麽制作?”

淩息剛好吃完嘴裏的肉龍,無語地說:“那可是我家的密辛,你出多少錢買?”

聽到這話,盛弘新陡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,“抱歉,我只是好奇,沒有別的意思。”

盛弘新註意到淩息嘴角的油漬,想到方才他大口吃面疙瘩的樣子,視線不由挪到面疙瘩上,貌似不是普通的面疙瘩,側面能清晰看到裏面夾的一層層肉,單單看著就叫人流口水。

他不自覺咽了咽唾液,試探性夾起一塊肉龍,學著淩息的模樣咬下一大口,肉汁和著松軟勁道的面食在口中融為一體,每咬下一口都是全新的體驗,滿滿的肉一口下去令人尤為饜足,若是在行軍打仗的時候能吃上這麽一口,怕是一天都幹勁十足,殺得敵軍片甲不留。

怎麽會這麽好吃?

既得到了舌尖上的享受又得到了充足的飽腹感,他都想厚著臉皮討要做法,拿回去給火頭軍師父了。

平平無奇的稀飯和面疙瘩,既不美觀也不精致,反倒叫人恨不得把舌頭一並吞下去。

盛弘新本就喜好軍營中的生活,受外祖父委托出來辦事,成日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,都快叫他忘記在軍中的行事風格了,今兒大口喝粥大口吃面疙瘩,迅速讓他找回自我,舒服極了。

早飯結束,盛弘新難得吃撐了,他摸摸自己鼓起來的肚皮,臉上一陣滾燙。

好歹是個王爺,怎可如此失禮。

淩息瞄他一眼就知道啥情況,笑吟吟問:“吃撐了吧?”

盛弘新不太好意思地點頭,“霍夫郎做飯太好吃了,忍不住多吃了些。”

淩息怔了怔,下一秒笑出聲來,“做飯的可不是霍夫郎,是霍兄弟本尊。”

這回換盛弘新楞住,不太確定地把頭轉向身旁高大英武的漢子,對方淡定地頷首,似乎不覺得這是什麽稀奇事。

盛弘新目瞪口呆,他還是頭回見到漢子入竈房的,望向淩息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佩服,不愧是望岳酒坊的淩老板。

可惜幾分鐘後,他佩服不起來了。

盛弘新,堂堂大盛朝的皇子,皇帝親封的王爺,竟然淪落到在鄉下人家洗碗。

淩息狀似體貼道:“吃撐了不能一直坐著,容易積食,容易長胖,你身上有傷不能劇烈運動,洗洗碗正合適。”

盛弘新反駁的話到嘴邊,發現自己居然反駁不了,他說得好有道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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